小品者,尺幅之小自不待言,而着意之处更在于一个“品”字,“小”而可“品”,方为上品。
小品贵不在于气势,而在于情趣;着眼点不在于吓唬人,而在于可赏可玩;技法上忌刻意,崇尚随意。笔墨游走之间,易于把握节奏,控制效果,于是凡画者无论古时今时,均喜时而为之,自得其趣。吾亦喜作小品,盖因无甚负担,放笔直干,意到即止,画坏即扔,惬意之极!
山水,众所周知重在意境。而“意境”一辞,古今画论似乎从来都语焉不详,大家开口闭口都在谈意境,然“意境”所指何物,大概也只能是见仁见智。依愚见,一是指自然之境,如高远、平远、深远等,亦即古诗所述“云深不知处”以及流传至今之“可居可游”说之类描述;二为笔墨之境,这应该是“高级”一点的解读。识画者均知,笔墨之变幻,如方圆、黑白、枯润,以及色彩之热烈、平和,本身即自含玄机,自成境界。于是,山水之意境,似乎应理解为自然之境与笔墨意境的互动较为全面。两者若能做到互为表里、互为依托,水乳交融,如此,似乎就接近“意境”的真谛了。而山水小品因其尺幅之小,更要求把之高度浓缩,发挥至极致,我们有时细读大师小品,时常说不清是在欣赏山水之境还是笔墨之趣——两者皆是,两者皆不是,但结果是:你被吸进画境之中,渴望变成点境人物!
春鸣的山水小品,走的是朴实平和一路架式,一如其为人,敦厚朴实,甚少虚张声势、哗众取宠。一笔一划,娓娓道来,凡村居、浅滩、群山、野林皆悉数入画,生机勃勃。其中尤以村居一类最为拿手,时有佳构面世。宋人诗中有此景:“秋晚稻生孙,催科不到门,人闲牛亦乐,随意过前村”,活脱脱一幅农闲风俗画!惜此等农家乐趣,我等都市蚁民是很难享受到了,只能在春鸣的画作里聊寄故土情思,追忆童稚乐事,可叹!
陈映欣
2006年小寒草就于扶琴书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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